糟得很?好得很!

2024年2月6日韩国政府宣布从2025年起每年多招收2,000名医学院新生。2月20日起,为不满韩政府提出的医学院扩招计划,大批韩国实习医生、住院医生、医学生集体辞职、罢工、停课。韩国总统表示:“直接关系到国民健康和生命的,地方基本医疗系统正在崩溃,儿科妇产科等重要医疗部门人力缺乏,无法得到及时救治的国民有很多,另外地区之间的医疗差距,也达到了严重的程度。”此事一出,世界各国媒体竞相报道。自私自利、拿病人当人质、垄断……种种指责不断向参与罢工的医生们砸去。韩国医生罢工糟得很,在全世界大小媒体的宣传之下也很快成为共识。

1、垄断?利益集团的反抗?——从表面到本质

此次罢工事件引起争议的焦点在哪?客观上,韩国医生群体收入远高于平均收入,且韩国医学院校招新名额有限。有人认为:“韩国医生之所以反对医学院扩招,是因为其扩招会影响其收入,破坏其垄断地位。是医生这一“利益集团”对当今政策的不满。

医学院扩招的背后,韩国政府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也没有办法和能力进行相关的调查研究。“历史上任何一次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无不是由于其深刻的社会矛盾造成。”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看待一个历史事件,不能单看其表面,更要深究其根本。媒体们刻意忽略的一点恰恰是:反对医学院校扩招,仅仅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这次罢工辞职潮的主力军实习医生、住院医生这类初级医生作为公立医院的医生,薪资仅为行业平均薪资的十分之一。韩国实习和住院医生实行36小时轮班制,每周工时往往超过100小时。如果按一周工作6天计算,他们的每日工作时长超过了16小时。相比之下,美国同级别的初级医生轮班时间不到24小时,每周工作60小时甚至更少,平均收入达到6万美元,是韩国初级医生的两到三倍。

早在2000、2014、2020年,韩国医生群体就几次因为各种原因进行过大规模罢工行动并取得了一定成效,这足以证明韩国医疗系统存在的各种问题,韩国政府、控制医疗系统的财阀与医生(尤其是初级医生)的矛盾来由已久,而媒体们仅仅看见医生们反对医学院扩招,而看不见韩国医疗系统的深层矛盾。只见火焰,不见干柴是没有办法理解事物的本质的。

2、罢工的受害者是普通百姓和病人?——分清事物的主要和次要方面

罢工事件发生后,首尔大量居民的就医受到罢工影响无法就医,甚至有几位患者因无法完成手术而去世。于是韩国政府和大量媒体指责参与罢工的医生自私自利,拿病人当人质。

参与罢工的医生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然是。

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时提到:“世界上没有什么超功利主义,在阶级社会里,不是这一阶级的功利主义,就是那一阶级的功利主义。”

韩国政府及有关媒体在斥责他们自私自利不为病人着想时,有没有想过:导致韩国人民就医困难的根本原因到底是罢工的医生们,还是韩国垄断的私有医疗体系呢?

即使韩政府所愿进行了扩招,韩国资产阶级更希望其掌握的医疗资源是在首都大城市还是城郊乡村发展?是更愿意投资大众普惠医疗还是暴利的医美整容行业?这不言而喻。所谓扩招,大概率也只会加剧韩国初级医生和医学生的无效内卷,几乎解决不了老百姓的就医问题。

韩国统治阶级在从医疗系统中攫取大量利润时又何时真正为韩国人民考虑过呢?韩国政府和那些口头上反对功利主义,实际上抱着最自私、最短视的功利主义的伪善者们奉行的是这么一套逻辑:听我的就是顾全大局,不听我的就给你扣上脱离组织、个人主义、没有团队精神、破坏公共秩序的大帽子。

医生罢工是不是会影响普通居民的就医?当然会。

我们当然承认,抛弃危重症的病人导致病人死亡的行为是错误且不负责任的,此次罢工的医生也有更好的斗争策略如留下一小部分医生救治危重症的病人等等。

所以我们应如何看待运动中的错误?

每当群众运动的负面消息报道出来之后,一些自诩掌握全部辨证法原理的客观的“理性人”们就跳出来说话了:一年前,法国人民抗议政府延长退休年龄时,他们叫嚣:法国政府这样固然不对,但法国人民整天搞游行、示威、罢工是也太过分了点,两方没一个正确的。当巴以冲突开始时,他们鼓吹:以色列侵占巴勒斯坦人民的领土不正确,但哈马斯搞恐怖主义是不是有错在先呢?此次罢工事件发酵之后,他们又有机会施展拳脚了:韩国医生受到了压迫我不否认,但这样大搞罢工辞职的难道不是影响到了首尔的普通居民的就医吗?受害的还是只有普通百姓嘛。

他们处处宣称自己客观、理性、不代表任何团体的利益,却一遇到事情、一看到矛盾就各打五十大板,这个也不对那个也不对。按照这种理论,学校老师不该罢工,因为你罢工影响学生上学,这个公交司机就不该罢工了,你罢工了影响打工人上班,以此类推,所有服务行业以至于社会上的各行各业都不应该罢工,因为社会化大生产的任何一部分的缺失都会对其他民众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

折衷主义不是辩证法。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了事物的性质。而判断此次韩国医生罢工事件的进步与否,就看医生们斗争的对象是韩国统治阶级、医疗系统不合理的政策、制度,还是无辜民众。如果不找到矛盾的主要方面,就看不透事物的本质,也就看不清此次事件的进步性。

此次事件的不积极的次要方面客观存在,外界人士的友善批评自然没错。但仅仅因为运动的一小部分不足就去否定整个运动是完完全全的本末倒置。总体上看,罢工是一个短期事件。它给其他民众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短期的、相对的,但它所争取来的权利、所推动的社会进步则是长期的、绝对的。

世界各国的有关媒体在罢工事件发生之后抓住其落后的次要方面死死不放,对运动中进步的主要方面和造成此事件的根本原因则绝口不提。看到一个事件,如果没有先分析其主要方面,没有先从其大方向上的进步或落后上做出判断,而进行的所谓评价都是不全面不准确且浮于表面的。正如毛泽东同志所说:如果“把事物的两方面,矛盾的两方面平列起来,等同起来,不分第一和第二,不分主要和次要,不分主流和支流,结果就掩盖了事物真相,模糊了事物的本质。”(毛《反对折衷主义》) 是不是群众运动就一定进步?看看前几年韩国的所谓女权运动,挑动性别对立,杀害男婴,把斗争的矛头对准了普通男性民众,反而根本不去触碰和试图改变使得女性处于受压迫地位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一根毫毛。这样的运动,就当然不是我们应当歌颂的。

3、坚定地站在最广大人民的一边

无论是产业工人、农民,还是普通医生、教师等劳动者,甚至是学生群体,虽然都有各自的特殊利益,但他们都在不同方面、不同程度上受到韩国统治阶级、不合理的社会制度的压迫和剥削,在这上面,他们的根本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每当有某个群体为了本群体的利益起来发声的时候,统治阶级自然要行动起来了,他们把自己的私事冒充全民的事情,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共同利益,给发声的群体扣上自私自利的大帽子,把医疗改革的成本让医生承担,医疗改革的美名则自己全数包揽。他们再利用运动中群众的一些错误,挑动群众斗群众,分化人民。

上述做法几乎已经成了韩国政府还有其他某些国家的政府应对群众运动的标准流程。

同样是看到群众运动,当国民党右派和陈独秀等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指责农民运动是“痞子运动”、“惰农运动”时,毛泽东同志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提出:是“站在他们的前头领导他们呢?还是站在他们的后头指手画脚地批评他们呢?还是站在他们的对面反对他们呢?”这是检验真假马克思主义者的试金石。

某些别有用心的媒体嘴里天天痛斥韩国政府和韩国各种制度的腐败无能,当韩国各行各业的人民起来反抗时又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某些别有用心的媒体一看到社会舆论,不进行任何调查研究,就把少数造谣分子和大多数追求正义的群众混为一谈,甚至污蔑敢于发声的群众是在裹挟舆论。

某些“共产党人”,能热烈欢迎历史书上进步的民族解放、妇女解放运动、黑人运动,中国的新旧民主主义、社会主义革命,怎么看到现实的斗争时却视而不见呢?

“历史在斗争中发展,世界在动荡中前进。”

我们作为信息茧房中的一个个个体,当社会事件发生时,没有时间和能力全面的了解信息。如果无法在有限的信息中分辨清楚一个个具体事情的是非对错,那就尝试拨开表面看到本质,分析隐藏在其中的社会矛盾。才能做到在任何时候都坚定地站在最广大人民的一边,站在历史前进的正确方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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